嬉皮先生传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以其平素不拘小节,大类洋夷嬉皮士,故自号嬉皮先生也。

先生终日以笑迎人,见其闷闷不乐者鲜。众以为乐则先生以为乐;众不以为乐,而先生犹以为乐者,时时而有之。至于众以为乐然则先生独不以为乐者,尚不足万一也。

或曰:“冬至而寒矣,悲夫!”曰:“冬至而春远乎?”遂乐之。尝有客败而泣,乃勉之曰:“败者,乃成功之母也。何为而悲夫?”此言亦常为先生自勉。

幼时,同窗尝水而洒之,先生遂与之理论。当是时,师入,乃以先生为不是。无辩,立而洗耳恭听师之教。无奈师之教实难识于心,怠左耳进而右耳出耳。同窗皆掩口而哂之。

先生喜蹴鞠,甚矣,然艺不精。胜固然喜,以其胜也;负而不悲,乃曰:“可啻力勤勉而再战胜之也。”不胜不负,亦不为惜,但曰:“何为贵?和为贵!” 遂终日可见先生之笑颜满面。或曰:“汝如是可谓之‘喜蹴鞠’耶?”对曰:“吾迷之,甚矣。然胜则喜,负则悲,则何时而乐耶?人生几何,胜负常事也。何不以乐历此不足百年之短暂光阴?”

尝读法夷雨果论心胸于人之言论,以其理为善矣。故得终日而乐。或谓之曰:“当敛之。”乃从,然未及则旧病复发矣。人皆叹曰:“朽木不可雕也!”先生笑而不与之辩。

方今,虽过乡试而学于思明太学府,然其嬉皮之性格如故。人皆慕而终日妒也。

故曰:以乐度年,则年如转瞬;以悲度日,则日如百载也。

癸未年二月廿一

二零零三年四月初稿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顾毅完成于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