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千万不能闲着,一闲下来,跟躯壳没两样。

——题记

好容易得了一天休假,却竟闲得发慌。

火辣的夏日破坏了早已排得满满的计划,我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任凭燥热围绕在身旁。那热浪甚至不允许我闭眼小憩,我只得在床上张大眼睛,盯着单调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居然盘踞着一只蜘蛛,倘若在平时,我准会小心地爬上高处,拿着拖鞋结束他的生命。然而此刻,我却更愿意就这样看着他。

他也很闲,闲得八脚朝天,就这么静静地伏在那天花板上,一句话也没有,甚至连一点声响都不屑发出,早已和寂静的夏日午后融为一体。他若有所思。他是在想他那尚未出生却惨遭吞噬的孩子吗?或者是在回味中午未完的午餐?亦或者是打算在我的天花板的某个角落布下棋盘?

我不是他,我永远无法得知他的想法,我却知道,此刻正是他难得的休闲时光,毕竟他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思考,有太多的任务要去完成,或许还有太多的困难等待他去面对,太多的失败挡着他的路途。

然而他的肤色却是他成为雪白的天花板上的唯一亮点,这使得他的休闲显得十分耀眼,甚至是危险。他随时可能因为这短暂的休闲付出太多的代价,甚至是生命。但他却一直坚守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在等待什么?等待那暑意的退去,还是那夜幕的降临?或者是在等待爱情的浪漫,家庭的温馨?还是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已不再重要。他已无所等待,无从等待。他,只剩下静默了。

我知道了,他卧在那里,拼命想知道,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吧。但当他想完这一切时,其实一切都没想通,一切都想不通,于是一切就都不必想了。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整个下午呆在那无趣的天花板上呢?

突然出现的一阵强风把他从天花板上剥离。他轻盈的飘落下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着陆。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发现他知不过是一层蜕下的皮,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原来如此!难怪他能一整个下午一动不动呢。然而我突然想到:我不也一整个下午一动不动吗?

躯壳!

二零零五年七月十三日 初稿

二零零五年八月六日 顾毅完成于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