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生，何要做“走鬼”？

《羊城晚报》2月6日报道：在2月5日九三学社广东省委会召开的交流会上，广东省政协常委、九三学社广东副主委温洋建议，政府可为有心做小生意的大学生开一些跳蚤市场，大学生也不妨转变观念——当当“走鬼”。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一出，四方云动。骂的多，赞的少。有人要“人肉”这个温常委的子女；也有人说，大学生就业难，人家不也指了条路么。究竟孰是孰非？不妨先看看这位常委到底说了什么。

温洋如是说

“在国外，大学生毕业了到饭店刷盘子，自己摆摊做生意的太多了，为什么我们的大学生一毕业就必须是白领、公务员呢?这是我们长期以来就业观念固化、以及就业途径单一造成的。”

“有媒体报道北大毕业生去卖猪肉，我一点都不感到诧异。倒是有媒体报道广州美食节时，有几个大学生去摆摊，一下子赚了一万多，我为他们感到自豪。”

“当不成公务员，不妨当‘走鬼’。现在都说大学生就业难，1978年后，那么多知青回城，当时的GDP跟现在没法比，不也基本都安排了工作?可以从事服务行业，也可以做个体户，甚至‘走鬼’。对比之下，现在传统工业的劳力安置能力会越来越弱，而商业是现代服务业中的重要内容之一，理应吸纳更多的劳力。”

“现在不少大商人，当年不也是‘走鬼’出身?李嘉诚靠卖塑料花、霍英东靠开杂货店、美国的戴尔靠送报纸起家。”

关于“走鬼”

顾毅查了一下，“走鬼”是早期流动小贩违法摆卖时，逃避执法人员抓罚而相互招呼走脱的暗语，后来被人们当作无牌流动小贩的代名词。这么说来，温常委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刚毕业的大学生们去当流动小贩罢了。

且不说大学生当流动小贩是不是不光彩的事情。做小贩的，也有人走向成功，这个温常委已经举了些许例子。但是高等教育毕竟是培养高素质人才的——尽管现在我国的大学还不具备足够的能力培养出“一出社会就能做”的实用型人才——接受了近20年教育的大学生去从事低端的低含量的“走鬼活动”，不管怎么说都是人才的浪费。就业困难是大学生必须接受的严峻现实，而且眼下可以并且有必要从事一些较低端的工作，一则能有一定的收入，一则提高自己的社会适应能力。但是这绝不是把广大大学生轰到马路边上的理由。

还有一个问题。正如温常委所说的那样，大学生当了“走鬼”，缓解了一些就业压力。那么“走鬼”的合法性又如何？如果是合法的，就要缴交管理费和税费，那么这对于刚毕业毫无经济能力的大学生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成本。会不会有大学生因为这个甚至连小贩都做不了？再假设为了不打击大学生的积极性，这部分费用全部减免，则又造成了另外的问题：原来的合法商贩不乐意了，凭什么大学生小贩能够接受国家的政策优惠？不管理由再怎么充分，这些小贩可能都会排斥大学生同行。即使大学生不受到排斥，由于就业压力导致大量大学生涌上街头做“走鬼”，市容怎么办？交通会不会受影响？回到前面，如果“走鬼”还没有办法合法化又怎么办？大学生和广大无牌流动小贩一起躲城管吧！

既然提到城管，那也不妨再说下另一个问题。一直以来，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国人对“城管”的印象恐怕都不大好。抓占道摆摊是城管的职责，但是有没有必要、有没有权利“暴力执法”则是另一回事了。大学生当了“走鬼”之后难免遇到城管，估计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学子们能具备一定的侦察与反侦察能力，城管的工作难度也会大大的增加吧。（偷笑一个）

小贩的生存空间

说到底，小贩的屡禁不止是有其根源的。用经济学理论解释，就是小贩有市场。分散的小贩能够给附近的居民带来方便，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些小贩往往是由于知识有限，仅能靠摆摊过活。

如果大学毕业生降低标准去当了小贩，那这些小贩做什么?根据官方的数字，我国今年有700多万大学毕业生。如果他们依靠年轻优势和受教育优势，把农民工、小贩们比下去是很自然的。这样一来，可能又有与之人数相对应的农民工、小贩要失业了。大学生就业问题没有得到好的解决，新的就业问题就又出现了。这是得不偿失的。

小贩们迫于生计违法摆摊，根源在于市场难进。上面也提到了，合法的摊贩每个月都要缴交一笔工商管理费和税金。小贩、扁担队难于支付高额的市场成本，游走于街头巷尾，虽然会造成一定的市容、交通问题，却着实带来了便利。生存空间虽然越来越小，但总归还是有的。无证小贩单靠城管抓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顾毅认为，堵不如疏。将这部分人员进行疏导，使其合法化才是当务之急。切莫将大批的大学生又骗到这里来。

就业问题的根源

这次大学生毕业失业潮来势汹汹，金融风暴是直接原因，但是这种危机的由来却是扩招。若干年前高中生的就业压力越来越大，于是高校扩招了，于是更多的人能念大学了，于是大学生越来越多，于是大学生越来越不值钱了。时至今日，大学生是犹如那韭菜一般，一抓一大茬。

若干年后的今天，当年的高中生遇到的问题现在体现在大学生身上了，而且比当年更严重了。由于盲目扩招，很多大学没有起到应有的教书育人的作用，很多大学生念了四年大学后并没有什么所得。这当然有学生自己的原因，学校却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的大学理论的东西教得多且杂，方向性不明确。学生在大学阶段动手太少，以至于走出校园后甚至没有一技之长而难以找到一个好的职位。

眼下，为了缓解就业压力，似乎又有研究生扩招的消息传出来。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长此以往，高文凭低才能的人会越来越多，实际对社会有用的人越来越少，社会压力越来越大。现在我国很缺能实际操作的中等技术工人。主要原因是很多人不屑或者碍于面子不愿去念这类的技工学校，宁可花大把的钱去念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低档大学。

顾毅认为，教育门槛不应降低。教育门槛降低只会导致整个教育体系的不到位，削弱了教育的作用。这或许能暂且缓解就业压力，但是缓解也只是暂时的，几年后突然爆发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说句玩笑话，死刑改判死缓加凌迟。顾毅点到为止，各位看官自己往下想。

顾毅 二零零九年二月十日写于厦门